第七十三回 偷来梨蕊三分白

    黛玉忙笑道：“多谢了！我自己来就是了，王爷自己用吧！”

    水涵点头笑道：“这极容易，今年的桂花极好，明儿咱们一起酿桂花酒。”说着饮了一口酒，先给黛玉挟了点菜。

    黛玉端起杯子含笑向水涵一敬，方递到唇边浅浅尝了尝，清甜中微微一点子酸，顿觉清爽生津，回甘不绝，不由点头赞道：“果然极好！王爷怎么弄的，明儿也教教我！”

    一时菜肴上来了，水涵端起夜光杯向黛玉道：“到底尝尝怎么样？”

    黛玉红着脸轻轻的啐道：“神仙哪象王爷这般放诞疯狂！”

    水涵冲着黛玉一挤眉道：“酒醒只在花前坐，酒醉还来花下眠，神仙也是要羡慕我的！”

    黛玉撇嘴笑道：“只怕还没卖呢就叫王爷自己喝光了！”

    水涵浓眉一扬，冲着黛玉笑道：“好主意！改明儿咱们远远的离了京城，隐姓埋名就做一对卖酒的小夫妻！你当垆，我涤器！岂不逍遥自在！”

    灯光下，夜光杯里的樱桃酒似红宝石清亮通透，黛玉由衷赞道：“看着清亮，闻着沁脾，明儿可开个酒肆当垆卖酒了！”

    水涵点头笑道：“我素来嗜酒如狂，闲时偶尔弄这个，家里地窖子里好几坛子呢！明儿让你尝尝用葡萄酿的。”

    黛玉笑问：“难不成也是王爷自己酿的？”

    水涵笑道：“这个樱桃酒是不妨的，睡前略喝一点极益好眠的！”

    水涵因叫传膳，自己提了小小自温壶取过两盏晶莹剔透的夜光杯满满斟上，一股清逸酒香扑鼻而来，黛玉笑道：“王爷难道忘了我是不能喝酒的？！”

    大厅里，水涵正对面坐着摆弄着小圆桌上的钧窑自温壶，见黛玉走来，便笑着招手道：“快来坐下。”黛玉莞尔一笑，便走过去坐在水涵对面。

    黛玉点头，因站起身朝外头厅里走去，灯火通明，映得屋内一派温馨喜气，窗外已是夜色沉沉，浓浓的木樨香四下弥漫。

    春纤瞥了眼黛玉，笑道：“王妃这里也好了，可就传膳吧！”

    织锦忙笑道：“姐姐不用问了，都备好了，就等王妃这里收拾停当了就可叫传了！”

    春纤将欲尝一口，听得如此，忙将芙蓉盅放下，笑道：“既这么着王妃慢慢用着，奴婢去瞧瞧晚膳可预备好了！”

    织锦笑道：“奴婢哪里会弄这个，这是王爷才亲自调配的，说是有益王妃调养脾胃的。”

    黛玉闻着极是清香，便尝了一口，却是细腻香滑甚为受用，竟一气用了半盏，将盅递给春纤道：“我吃着极好，你也尝尝，织锦到底手巧，尝着也就是杏仁露，偏又多了点子玫瑰清香。”

    春纤因狠狠掐了自己一把，痛的攒眉挤眼，笑道：“真真的，错不了！”正说着，见织锦奉了芙蓉玉盅来笑道：“王妃尝尝这个合不合口？”

    黛玉见屋里没有旁人，便垂眸低声道：“庄生晓梦迷蝴蝶，有时连我也迷糊呢！”

    春纤便用那紫玉簪将黛玉额前鬓角的碎发绾了小小一偏髻，端详着镜中的黛玉，满是得意的笑道：“就象王爷说的，姑娘怎么着别人总比不及的！只可惜紫鹃姐姐她们没跟了来，不然可会高兴成什么样儿呢！怕不是做梦都要笑醒了！”

    黛玉因将梳篦递过去笑道：“都这会子了，你看着绾个简单的就完了！”

    一时春纤收拾好了，拿着那根紫玉簮走到黛玉身后笑道：“王妃想怎么绾发呢？”

    乌鸦鸦的长发分披而下，闪着珍珠般的幽幽光泽，镜中人香腮带赤，美目明亮，樱唇芳润，自己看着也觉得娇艳难比，不知不觉间便有些意迟迟起来。

    黛玉芳靥一抿，默然点头。凝烟已捧了衣裳过来，春纤因取过石榴红缂金云锦缎夹袄裤服侍黛玉穿上，黛玉方懒懒的扶着春纤走到妆台前坐下，又有幻云拿着小铜盆奉了水来，洗漱一番，春纤要替黛玉梳发，黛玉却取过梳蓖道：“先忙你的去，我自己梳会子！”因对着菱花铜镜慢慢地理起发丝来。

    黛玉下意识的抚了抚脸颊，平定了心绪，方坐到床边，撩起帐幔还未说话，春纤已走过来，顺着黛玉的手将帐幔钩起，笑道：“这会子秋凉，王妃穿上大衣裳再出去可好？”

    黛玉在暗淡的光阴里忙忙的穿好亵衣中衣，屋子里忽然亮起来，透过通红的帐幔看过去，却是春纤她们进来了。

    水涵挤眉弄眼的做个鬼脸，便就拿起水盅出去了。

    黛玉忙笑道：“你别在这里歪缠添乱了，正经出去让我自己来好多着呢！”

    水涵瞅着黛玉笑道：“咱们两个之间有什么说不得的？快把衣服穿上，小心着了凉！”因将水盅放在一边，伸手欲找衣服给黛玉穿！

    黛玉匆匆一想，方才恍然，因低了头嗔道：“都这会子了，还只管戏弄人家！”

    水涵也不说话，只扬了扬眉毛，坏坏的笑着。

    黛玉一时不解何意，抬头问道：“什么好不好？”

    黛玉含羞点头，水涵因将盅内剩下的水一饮而尽，冲着黛玉狡黠笑道：“好不好？这下可该告诉为夫了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