chapter1

    Chapter1

    “来，课代表把我们上次考的卷子发下去，今天我们来评讲卷子。”英语老师胡静顶着一头乱糟糟的蓬蓬头发夹着几本教科书进了教室。

    林问被发下来的一张卷子弄醒了，昏昏沉沉地抬头，盯了半天才看出来是胡静老师，想着自己烂糟糟的英语，正打算接着睡，一低头看见了自己的成绩。

    ……65分。

    已经烂到把自己吓醒了。

    如果这是一张百分制的卷子，似乎看起来还不错，毕竟及格了；然而，林问清醒地认识到这是一张一百五十分的卷子，也就是说他距离九十分的及格线，仍旧十分遥远。

    烦啊！

    林问揉捏着鼻梁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，甚至带上了度数不高的眼镜，以期能在从中找到一点进步。胡静站在讲台上翻着手中的成绩表，难以抑制地叹了口气，偏头看向他的方向，“我承认这次考试的难度，确实有一点大，但是并没有达到你们无法取得好成绩的难度，个别没有达到及格线的同学好好反思一下自己的不足，尤其是离及格线尚且十分遥远的同学，及格了的同学也不要觉得自己考得有多好，看看顾向的成绩145，接近满分了。希望你们引以为戒，之后努力学习。”

    说罢教室氛围更加沉重，女教师站在台上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，疲惫地叹了口气，翻开卷子示意大家认真听课。

    林问身边没有同桌，一方面是因为他学科成绩较为薄弱，另一方面课堂上不认真听讲，很有可能影响其他人的听课效率，再加上林问自身并不十分想要同桌在一旁碍手碍脚，以至于即便升了一个年级林问身边依旧空空如也。

    林问偏科——也只是在无可救药的情况下按了一个偏科的名义，而且偏科偏得极其严重。他语文好，却也只是看起来语文好点，这好的方面还仅仅体现在阅读和作文上，至于其他的，用他自己的话来说，就是“跌入低谷还不算，低谷下面还是沼泽”——爬都爬不上来。

    旁边的桌子没有人，林问无所顾忌地将试卷平摊，对着分数条上的小题分一个个地看自己的失分点。蹙着眉找了半天，能捡回来得分屈指可数，再怎么算也是个不及格。

    林问一手支着头，额前的碎发虚虚掩住眼睛，叫人猜不透是睡了还是在发呆。林问闭着眼，耳边是冗杂繁长的英语句子，试卷上惨不忍睹的错误一一浮现在眼前。内心深处浮现出深深的无力感，他曾经也拼了命地想努力一把，然而无数次的事实都告诉他自己的努力没有用处。于是他把自己放在了无人注意的角落里，想要随它去了，但是心中的困顿迷茫更胜。

    英语是今天的最后一节课，打完下课铃，教室里来来往往都是收拾的身影，匆匆忙忙，还带着他看不懂的希望。

    很快教室就空了下来。

    林问侧着头，看着窗外。

    傍晚了。

    “我一脚落空，从天上跌落了人间。

    “可向上瞧瞧，天边还是灿烂的云霞，纵然天上人间翻了个样子，它还是在那。

    “透过茶色的灯光，染了蓝的玫瑰色映着。

    “我步步向上，从深渊爬向尘世。

    “不再渴望天上的风景。

    “目之所及，有人们的欢声笑语巧笑倩兮，俗套的生活，好像也没什么不好。

    “我沉沉浮浮，原来还在此处。哪里有什么天上深渊，原来只是……”

    林问停下笔，不知道该怎么续下去。

    “你怎么还不走？”

    林问抬头看向声源处，看见了顾向。

    顾向此人，无趣得很，但成绩却很好，次次占着班级第一，年级前五也从没掉下来过。典型的老师眼中的好学生，同学眼中的好榜样，家长眼中的别人家孩子。

    林问经常交不上作业，次次都是这位班长大人来催交，交不上一准报到老师那去，怎么威逼利诱都不行，且除了催作业的话，其他一句都没说过。所以，虽然知道是人家的职责所在，林问确实跟他没什么想说的。撇撇嘴，拎起校服就向外走。

    路过他的时候，想了想还是说了声再见，毕竟……是班长啊。

    顾向点头回了一句后就进教室检查班级卫生。路过林问的座位从地上拾起张便签，看着上面的署名Len，古井无波的脸上难得有了些表情，似乎有些诧异这个上课只想着睡觉的男生居然还有这么细腻的一面，向外看去却只看见林问潇洒离去的身影隐没在漫天的蓝橘色中。

    但到底没将便签纸扔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