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八章 见面

凶手长着翅膀会飞，否则一定会被大楼里的摄像头捕捉到，队员们的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公寓呈七字型，南北比东西长了不少，每层的布局几乎一模一样，在七字型的走廊两旁密密麻麻的分布着酒店式房间，偶尔有人长租了两个打通合成一个套间使用。随着网络拍客、网红主播以及短视频的兴起，不知什么时候美林公寓慢慢成了苏城网红的聚集地。姜小乐自诩为“苏城时事第一主播”当然喜欢在美林公寓扎堆，一来产业链人员齐全，二来大家方便资源交换与共享。当然有利益的地方就有纷争，尤其是这帮被一个个网络故事膨胀了的年轻人，短平快赚钱、一夜暴富不断地侵蚀他们的内心与行为。在光彩的另一面，滋生着大量的不耻与冒险。

    元同泽在三楼电梯间探着头仔细地观察着走廊方向，走廊里没有摄像头，电梯间里的两个摄像头也拍不到走廊的位置。如果凶手是外来或其他楼层的人，那么一定会被电梯间、电梯厢里的摄像头拍到；当然如果凶手本来就在三楼，那他被拍到的时间就是个未知数。元同泽皱了皱眉——目的、人物、场景、手法、路线、客观条件；本案除了行凶目的之外，其他条件非常好，这个案子简直是唾手可得！他想不通凶手是否知道美林公寓的监控情况——说不知道吧，304的现场被处理的很干脆，凶手不可能看不到摄像头的存在；说知道吧，那凶手杀人的决心有多急迫和决绝，他/她一定能预想到落网的结局。

    “向前，监控资料我们都拿了吗？”元同泽模拟着不同的走位路线发问道。

    “所有资料我们都拿到了，”小徐亦步亦趋地跟着队长，“我们会对资料按时间和楼层分类，重点排查1点10分到1点40分这个时间段三楼进出人员。”

    “平台资料显示姜小乐1点10分下单，外卖员1点40分送达房间，也就是说凶手一定是在这个时间段行凶的。”徐向前侃侃而谈，“我们特别分析了走消防楼梯的人员，放着电梯不用步行在三楼出现，这样的行为非常可疑。”

    元同泽点了点头，向走廊跨出一步转了半圈，“当时在三楼的人不会出现在监控里。”

    “是的，”徐向前用手比划了一下，“但是时间段应该还是那个时间段。当时正是午饭时间，整个公寓人流量很大，如果有人在三楼走廊停留会很可疑，大概率会被发现。从现场行凶手法干净利落来看，凶手心思缜密，从犯案规律结合整个公寓当时情况，凶手一定会速战速决，多耽搁一分钟都极有可能被外卖员碰个正着。我们初步分析下来，三楼入住人员加上电梯间被拍到的人员少说也有四十几人，排查工作量很大，如果再加上全栋楼500多号人和当时的外来人员，这工作排查下来犹如大海捞针。还有个不利因素，现在整栋楼都知道了三楼有凶杀案发生，下午已经有很多人押金都没要就搬走了，这个一定会大大增加我们的排查时间。”徐向前一口气说完，眼睛得意地看向队长。

    “大海捞针不可怕，无外乎考验我们的效率和耐心，就怕是一堆针中找一根针。”元同泽淡淡地回道，“你带着兄弟们逐步排查，及时和王丽珊互通情报。黄晨你去趟网络部，我想知道姜小乐昨晚到底见了谁。”

    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“死者机械性窒息死亡，根据现场遗留物及其颈下勒痕，可以判断被人从背后用绳索勒死。”小魏一边翻着现场勘察报告一边详细地阐述着，“有明显的肌肉超生反应说明死亡时间在2小时之内，胃内残留分析，死者超过12小时没有进食，现场没有搏斗痕迹。通常勒死这类暴力犯罪，死者在与凶手抗争的过程中，挠、抓都会在指甲缝有痕迹残留，但我们没有发现，说明死者应该没有防备在极短的时间昏迷死亡。”小魏停顿了一下，把手里的报告递给了元同泽，“元队，其他的在报告里都有记录。”

    “死者长时间没有进食，说明凶手进屋时姜小乐可能刚起床，这与叫外卖相互印证。没有防备从背后被勒死，也就是说死者应该是认识凶手。”元同泽斜靠在椅子上。

    “应该是这样的，”小魏摊开几张照片，“您看，死者房间的被子摊开在床上，掀起一角。另外，我们发现房间的温度打得很低，空调调在16度，这与死者盖被睡觉有点矛盾。”

    “你的意思是有人刻意把温度调下来达到某种目的？”元同泽想起自己到达现场时打了个寒颤，他掏出手机给叶蕾发了条短信。

    “姜小乐患有浅表性胃炎，身体并不强壮，一般来说这类人员比较怕冷，不应该会把空调打成16度。”小魏又递过来一堆切片报告。

    “现场有没有丢失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目前没有发现，”小魏答道，“我们带叶蕾核对过现场。姜小乐的手机、笔记本电脑还有照相机这些电子设备都在资料室。”

    “通常凶手改变现场温度大多是为了改变尸体的保存状态，干扰死亡时间的判断。而还有肌肉超生反应的尸体死亡时间很好判定。那他把室内温度调得这么低是为了其他物体降温？”元同泽思忖着，“是不想我们发现这些物品被使用过，那么最大可能凶手使用过现场的电脑等电子设备，没有带走这些设备，说明他只想悄悄地寻找某些资料！”

    “小魏，有没有发现姜小乐的电脑、手机、相机这些设备里的资料被删除或拷贝过？”元同泽抬起头看向魏立方。

    “我们检查过，没有发现。”魏立方斟酌着说道，“没有发现不代表没有。”

    “此话怎讲？”

    “正常情况，电子产品的拷贝、删除、写入这些状态的改变都会留下痕迹。但是如果有人注意到这些，并且有一定的技术能力，实际上也是可能消除使用痕迹的。从现有的时间线来看，凶手的作案时间很紧，很难做到这些。”

    “意思说凶手是电脑技术高手才能做到？”

    “这样的人在苏城并不多。”小魏很肯定。

    元同泽的手机亮了一下，他看了看短信息，“也许有个人可以帮我们回答这个问题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