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章 盖房子（一）

有些不耐烦，明显比刚才更生气了。

    我看到他生气的样子，也来劲儿了，就冲他吼道：

    “我不都是为这个家着想，谁不想更便宜些，你这是跟我生哪门子气？”

    他嫌弃我吼他，而我的话又像油一样，彻底把他的怒火浇旺了。他变得凶神恶煞一般可怕，怒气冲冲的朝我吼道：

    “你的意思是我不为家着想，那我盖平房是给谁住？还不是给你们娘几个盖的，怎么就不理解我呢？”大兵很大声的说着，一脸恶狠狠的样子，说完他就坐在沙发上，从兜里摸出烟和火柴盒，又抽起一根烟来。

    我和他说着说着就互相骂了起来，我感觉有些委屈，但更多的是生气。我心想，今天就跟他吵个天翻地覆，想到这我便无所顾忌的朝他吼道：

    “你口口声声说我不理解你，你几时又理解过我。这几年，我一个人带着孩子又当爹，又当妈，你除了窜门子就是睡觉。就连两个娃的哭声吵到你睡觉，你都要骂他们。他们那么小懂什么？”

    每个女人跟丈夫吵架的时候，都是同一副样子，总要翻出以前的旧账作为吵架的资本来给自己充当理由作底气。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显得自己占的理更多，受的委屈也多。

    我和大兵两个人撕骂了一阵子，直到我有些口干舌燥，才停了下来。他见到我不再骂他，也不再骂我了，屋子里一瞬间我们两个坐在沙发对他说：

    “你要买，那就买吧！”

    他像是没听到我的话。烟一掐，头一扭，起身就出门去了。

    接下来的几天，我们两个跟之前吵完架之后一样，两个人没有说一句话。

    过了几天，他回到家里突然对我说：

    “给我拿六千块钱，我去把那块地买了”

    家中的钱向来都是由我看管的，这是大兵结婚前说的。他说我是家里的掌柜，钱就应该放在我手中保管。我管钱是一把好手，样样事都能想出省钱的办法。后来日子久了，我渐渐失去了家中掌柜的职务。

    我虽同意大兵把地买下，但那时候家里根本没有六千块钱。于是，我便对他说：

    “现在家里没这么多钱，你先等上两天，我来想办法。”

    我一个妇道人家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好的主意，但是一个机缘巧合下，我想到了一个挣钱的办法。

    也不知道哪天，我去翠梅家，我跟她提了一嘴我家没钱买地的事。她说，刚好村里有户光景不错的人家想找个女人顶替他家女人结扎，他们两口子都是公职，当时计划生育正搞的轰轰烈烈。他们已经有一个儿子，但还想要生个女儿，于是，便想用两千块钱作为报酬，来寻找一个顶替他家女人结扎的人。

    我心想，家里如今有大伟和小伟两个孩子，日子已经穷困潦倒的不成样。再多一个孩子，以后的日子只怕是更糟糕。我回家想前前后后想了两天，答应了那户人家，毕竟自己以后也要结扎，而且两千块钱也是让人很心动的。之后，我就替那个女人做了结扎手术。

    这样一来，我家买地的钱就齐了。我没见过那块地在哪里，又是什么模样，于是，我就让大兵在买地前带我去那块地看看。也好知道，以后我们的房子是在什么地方建成的。

    我跟着大兵大概走了10分钟左右到了，那块地在一座山的脚下，左侧已经有一户人家，从山底下望上去脑袋都会有些晕。山根处的地上零零碎碎散落着很多土疙瘩，都是平常从山崖高处上落下来的，砸到地上自然也就碎成许多快。

    我又朝山上看了一眼，心里不禁有些犯怵。脑子里一瞬间想到了各种可能发生的画面，我生怕将来房子盖好了，哪天山崖却塌了，一家子人捎带钱财和房子都埋在这土里，我想想就有些后怕。那个时候，我打起了退堂鼓，我对大兵说：

    “要不这块钱还是别买了，以后房子盖好也不安全。它紧紧挨着山崖，万一哪天山崖塌了，这事儿谁也说不准。”

    我的话还没说完，大兵脸上已经一副生气的表情。我猜他又嫌我泼他冷水。这次他没有发很大的火，只是略微嫌弃的对我说：

    “照你这么说，生意人怕赔，干脆都别做生意了。这座山底下住的人，都怕坍塌，也干脆都搬走吧！房子盖好后，到时候会我对进行山崖修缮的，你担心什么？”

    我看得出，大兵这次要盖房子的决心很大，无论我说什么，也很难改变他的主意。我想，与其为这件事我们隔三差五吵架，不如让他放手去干。随后，我对他说：

    “你定吧，钱就在家里炕底褥子下第三层布下压着。”。

    我说完，大兵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，我扭头又把这块地前后左右，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才转身回家的。